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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字通

2019-08-16    作者:-1   來源:中文百科   VIEW:

《正字通》,十二卷。舊本或題明張自烈撰,或題清廖文英撰,或題張自烈、廖文英同撰。是一部按漢字形體分部編排的字書。所分部首與梅膺祚《字彙》相同,凡214部。部首次序和每部之內的字次都按筆畫多少來排,這也跟《字彙》一樣,但是《字彙》註釋比較簡單,而《正字通》繁博得多。以楷書為字頭,大抵每字之下先注音,注音先以反切,再施之以直音。次釋義,釋義旁徵博引,資料甚詳。之後列出與該字頭相關的一系列字,並判明與字頭的關係,如俗、通、正、同、譌等等。

《正字通》,署(明)张自烈撰 (清)廖文英续 正字通十二卷

《正字通》是明代一部很重要的正字書,保存了大量俗字異體,有助於瞭解當時的社會用字狀況。惟引書有的失注篇名,一字又有重見於兩部的,都是缺點。

《正字通》,清鈕琇《觚賸·粵觚下》云:「《正字通》出衡山張爾公(自烈)之筆,昆湖(文英)為南康太守,以重貲購刻,弁以己名,實非廖筆。」裘君弘《妙貫堂餘談》也稱文英歿後,其子售版於連帥劉炳,有海幢寺僧阿字,知本為自烈書,為炳言之,炳乃改刻自烈之名。諸本互異,蓋由此也。可見《正字通》確是張自烈編。但根據今天所能見到一些本子附有滿文十二字頭,則可斷定這絶非出於明人張自烈手,顯然是廖文英在增益張書時所加。余嘉錫《四庫提要辨證》從震澤吳山愚《復社姓氏考略》卷六所引《西江志》中檢得有關《正字通》著者的資料,不僅進一步確定了此書作者為張自烈,而且搞清了張、廖二人的關係:張自烈晚年因明亡不仕,隱居匡廬,時廖文英為江西南康知府,因仰慕自烈為人,所以張自烈之書最初由他付梓當是極有可能之事。時值清初,廖又添入滿文字母。《正字通》有今日之定本,與廖文英有關是不可否認的,至於《四庫提要總目》認為廖將張書「掩為己有」,當然也事出有因,並非無稽之談。《正字通》前所列諸人《序》,眾口一詞,無不以文英為此書撰者,廖文英自序說得更明白,稱「叨守南康」以來,「少暇,更博采旁稽,出向所闕疑者,與多士共同討論。性復健忘,遇有所得,輒筆記之。閱三年,粗成定本,原以課兒及受業諸生耳」,因「客有請者」,使「公諸寓內」,「顧予俸薄,安能遽受剞劂?會坊人鳩貲就版於白鹿洞,因名曰《正字通》,……若謂集字學之大成,則予又何敢自信?後有作者,尚精較諸。」儼然以《正字通》原始作者自居,隻字未提張自烈。無怪《觚》、《妙貫堂餘談》、《四庫提要》要斥其剽竊。

由於《正字通》之作者問題尚有上述歧見,所以成書之確切年代頗難確定。現據廖文英自序結題一康熙九年歲次庚戌孟秋朔日」云云,大致推斷此書成於清康熙之初。

《正字通》有清康熙十年(一六七一)弘文書院刊本、康熙二十四年(一六八五)吳源起清畏堂刊本以及康熙間秀水王氏芥子園重刻本。

內容與特色

《正字通》較明末梅膺祚《字彙》為晚出,基本上是為補正《字彙》的缺漏和錯誤而作,所以在分部、排列等體例方面一仍《字彙》之舊。《正字通》沿用了《字彙》首創的新部首分類法,將所收三萬三千六百七十一字分別歸屬二百十四部。全書分為十二集,每集命以地支之名,始於子而終於亥,一集內有再細分上、中、下者。正文前總目中標明每一部收多少字,若所收字數與《字彙》同部所收字數不合,則註明「舊幾宇,今增大字幾,注附增小宇幾」,每一集目標中,註明各部所收字從「幾書至幾畫止」,頗便於查檢。此書還將《字彙》首末卷的各種附録,如「運筆」、「從古」、「遵時」、「古今通用」、「辨似」等一併以《字彙舊本卷首》的名目排列在正文之前,只摒除了《字彙》的《韻法直圖》一項和每部前面的目次表。其凡例和正文中所謂「舊本」、「舊注」之「舊」,即是指《字彙》而言。

《正字通》在編排和說解內容方面,有些地方也改變了《字彙》的原式;又因為它是補正《字彙》的缺點錯誤的,因而也確有許多改進和優於《字彙》的地方。《正字通》之特色,揚榷而言,有如下幾端:

一、雖沿用《字彙》按部分畫的原則,把一個字的古、籀、譌、俗各體分隸各部,但於本字釋文之中將散見各部的異體一一註明,可使讀者同時對異體也一目了然。如刀部十二畫「劃」字釋文分別將篆體「劃」、別體「」、體「」、「」、「」一併列出。

二、對複音詞特別是連綿詞,如「鸚鵡」、「梐枑」、「校朽」、「狻猊』之類的處理,《正字通》一改《字彙》前後兩見、重復説解的弊病,而採取一處詳釋一處略舉的合理方式,使之只見於一處,避免了迭牀架屋。如「狻猊」之義在七畫「狻」字下詳加註解,八畫「猊」字則只注音切,說明「見前『狻』注」。對不同部而相通的字,如口部的「吶」與言部的「訥」,《字彙一的註釋彼此雜見;《正字通》則於「吶」字下解釋兩字的異同,在「訥」字下僅註明「詳見口部『吶』注」。

三、改正《字彙》的誤收、錯說和錯訓,《正字通》凡例云:「舊本有字畫訛省者,有非古文以為古、非俗字以為俗字者,有字同異訓、字異訓同者,有首尾重復自相矛盾者。」其間援證失倫,真偽錯互而為《正字通》指擿糾正者不在少數。如糾正誤收,《字彙》目部收「」、「」二字,《正字通》則在「」字下註:「、並俗字,宜刪。」糾正誤説,如《字彙》手部有『捃」字,注曰:「與『攟』同」,而手部與「攟」通的「攈」字釋文卻又説:「《六書正訛》別作『捃』,非。」《正字通》便在「捃」字釋文中指出:「攈、攟、捃古通,舊本……前後矛盾。」糾正誤訓,如《字彙》訓「嚬」為「笑」,《正字通》口部「嚬」字釋文正讀曰:「『嚬』與言部『』別,未聞訓『嚬』為『笑』者,信如舊注『笑』,則韓昭侯所云「一嚬一笑』猶言『一笑一笑』,西施當是病心而笑,背理甚。」此外,對《字彙》涉及州郡沿革、古今姓氏諸字的缺漏、錯誤或未詳也作了訂補。

四、打破了《字彙》在注音上率由舊章、因循成規的保守思想。作為古音學上清初取得長足進步的反映,《正字通》對宋代以來廣泛流行並有很大影響的「葉音」之說持懷疑否定的態度,除詩歌、銘讚、謡諺葉以外,其他概不載葉音,不照搬《字彙》引《周易》、《禮記》、《釋名》、《白虎通》之類書常強葉其音實際上是違反科學的做法。此外,《字彙》對同字同音,有時採用諸家之說,分注幾個反切,使讀者無所適從;《正字通》對一個字的一個音讀,只註一個反切,減少了糾紛。

五、對所收字的說解不專主一家之言,也不專主漢晉之說。以往字書除引《說文》外,罕採唐以從之書,多隻以漢晉人註釋為根據,而《正字通》凡例則云:「釋經概從馬(融)、鄭(玄)、王(肅)、趙(岐)、程(頤)、朱(熹)、蔡(沉)、陳(淳)諸家傳注,粗通大義。」又云:「凡《法華》、《楞嚴》諸經,及歷代禪宗語録,擇可存者附本注。」《正字通》引書範圍之廣於書前引用書目中可明顯看出,這樣既可擴大知識範圍,又可廣聞異說。兼取眾說並能擇善而從,是《正字通》有別於《字彙》和以往其他字書的地方。例如人部「傳」字的說解,所引《內則》及注,即是全引元人陳澔《禮記集說》之文,沒有再加解釋,這是因為,「傳,移也」雖是鄭玄注,但語焉不詳;孔穎達疏雖加闡釋,亦不甚明瞭。而除陳澔《集說》是兼取註疏而改寫的,言簡意賅,所以引陳注後無需再加說解。不寧唯是,《正字通》在引用經籍原文時,注意了上下文的連貫;並引用原注來說明所引之書,有時還對所引之注再作解釋,使注的意思更明白曉暢。仍以「傳」字釋文為例:「又《內則》:『父母舅姑衣衾、簞、席、枕,凡不傳。』註:「傳,移也。』謂此數者每日置之有常處,子與婦不得移置他所也。」

六、注意吸收字義發展演變過程中不斷產生的新義項,包括當時俗語詞中包含的新字義。如近代漢語中「派」字由「水的支流」所引申出的「分配」義乃以往字書所未收,《正字通》則吸收了這一新義項,釋為「物均分曰派」。

由於以上特點,比較《字彙》,《正字通》確有其改進之處,但是也存在不少缺點。誠如《四庫全書總目提要》所指出的,徵引繁蕪,頗多舛駁,實此書一大弊端。例如「方」字、「文」字之釋文皆長達千言,「主」字、「傳」字和「琶」字的說解分別有九百和六百之多。不僅失之太繁,而且其基本內容往往與《字彙》大同小異,只不過增加了引證和解說而已。其次此書「又喜排斥許慎《說文》,尤不免穿鑿附會」。例如人部「候」字註:「呼扣切,音後,伺望也。《釋名》:『候,護也,可以護諸事也。」」其實,「候」義「伺望」,原見《說文》,字本作「倏」。《正字通》先出此本義,本來是很正確的,但偏不出《說文》而引《釋名》之聲訓,其義又不相副。其末還要加說明:「通作『』,《說文》有『』無『候』,互見前『侯』字注。」而「侯」字注仍本《說文》,詳辨「侯」、「候」兩字的區別。實在過於執拗,殊為治文字訓詁者之大病。至於《字彙》引書不出書名、篇名之弊,亦同樣見於《正字通》。崇尚《說文》的清代學者往往十分鄙夷《字彙》、《正字通》一類的書,朱彝尊《汗簡跋》中曾說:「小學之不講,俗書繁興,三家村夫子挾梅膺祚之《字彙》、張自烈之《正字通》以為兔園冊子,問奇字者歸焉,可為齒冷目張也。」所謂「兔園冊者,鄉校俚儒教田夫牧子之所誦也」。《正字通》在清代學術界的地位是可想而知的。不過儘管此書當時地位不高,但連四庫館臣也不得不承認由於「《說文》體皆篆籀,不便施行;《玉篇》字無次序,亦難檢閱。《類篇》以下諸書,則惟好古者藏弆之,世弗通用;所通用者,率梅膺祚之《字彙》、張自烈之《正字通》」。可見和《字彙》一樣,《正字通》在民間的流行和影響是十分廣泛的。

自漢代許慎《說文解字》問世以來,中國字書「分別部居不雜廁」的部首分類法沿用了一千多年,直到金代韓孝彥、韓道昭《四聲篇海》才對《說文》這一體例進行了一些成績並不很大的改造,改併《說文》五百四十部為四百四十四部;而真正出色地完成部首分類革新的即是受到輕視的《字彙》和《正字通》。《字彙》首創的二百十四部分類為《正字通》所繼承,中國古代字典體式、規模的確立,《正字通》起了重要開基作用。比之《字彙》,《正字通》大有後來居上之勢。後出的《康熙字典》正是在《字彙》、《正字通》奠定的基礎上完成中國古代字典從形式到內容的革新的。

關於此書的研究著作,清徐文靖《管城碩記》三十卷中有《正字通略記》四卷,今存。另據謝啟昆《小學考》載,清胡宗緒有《正字通芟誤》,收入《桐藝文志》,存佚不明。

作者

張自烈,明季文士,生卒年無考。《四庫提要》於《正字通》條下云:「自烈字爾公,南昌人。」而同書「四書類存目」中有《四書大全辨》三十八卷,云:「明張自烈撰。自烈字爾公,宜春人,崇禎末南京國子監生。」其人時代名字,均與作《正字通》者同,但一作宜春人,一作南昌人,兩縣同隸江西,未審孰是。余嘉錫乃據吳山愚《復社姓氏傳略》卷六所引《西江志》提供的資料:「張自烈,宇爾公,號芑山,宜春人。博物洽聞,著有《四書大全辨》、《古今文辨》、《正字通》十餘種行世。」斷定其籍貫確為宜春(今屬江西省)。關於張自烈之生平行事,《四庫提要》云:「自烈與艾南英為同鄉,而各立門戶,以評選時文相軋,詬厲喧呶,沒世乃休。」清宜興陳貞慧《書事七則》中有《防亂公揭本末》篇,記明末阮大鋮事云:「乙酉,逮諸生沉壽民、張自烈、沉士柱,凡號為清流者,惴惴懼重足立矣。」則張自烈為當時復社文人之流亞無疑矣。所著書除最負盛名的《正字通》和上文涉及者外,尚有《與古人書》二卷、《芑山文集》二十二卷、《芑山詩集》一卷和《諸家辨》,

廖文英,清初人,字百子,號昆湖,連州(今廣東省連縣)人。性通敏,少嗜學,長讀書榕園,年二十筮仕。博涉經史百家,究心理學,康熙中官南康府知府,曾主持修纂《南康府誌》十二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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